白癜风是一种常见的获得性色素脱失性疾病，临床上以色素减退斑和（或）脱失斑片为主要表现。白癜风病因复杂，发病机制尚不清楚，目前普遍认为 CD8+T淋巴细胞对黑素细胞的杀伤是造成白癜风发生的直接原因［1］。据病情的发展情况，白癜风分为进展期和稳定期，2种时期可交替发生，且疾病是否发展往往难以预测。临床上，根据 白斑不同的分布方式，白癜风常被分为节段型和非节段型。白癜风的治疗旨在控制白癜风进展，促进白斑复色［2］。目前治疗方法多样，主要包括系统治 疗、外用药物治疗、物理治疗和手术治疗等。白癜风病情顽固、容易复发，治疗较为困难，常对患者造成巨大的心理影响［3］ 。系统性药物治疗无论是作为单一疗法还是联合疗法均对白癜风症状的改善有明显效果。目前文献中关于白癜风的系统药物治疗方案较多，不同分期和不同分型白癜风均可采用系统药物进行治疗。随着对白癜风发病机制研究的逐渐深入，目前也涌现出了多种新兴的靶向药物。近年来，部分药物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但国内尚无对系统药物进行统一总结的综述报道。现对白癜风各类系统药物的作用机制及治疗方案作一 简要综述。

1 免疫抑制剂治疗白癜风

1.1糖皮质激素在白癜风治疗中的应用糖皮质激素能够对各种组织产生多种重要的生化和生理效应。

作为一种常见的免疫抑制剂，糖皮质激素能够通过抑制炎症部位白细胞的积聚、降低淋巴系统的活动、抑制免疫系统的激活及降低免疫球蛋白和补体浓度起到抗炎及免疫抑制作用，已被应用于多种炎症性、自身免疫性、过敏性和淋巴增生性疾病的治疗中。在白癜风患者中，糖皮质激素能够降低其血液中 T 淋巴细胞活性，抑制B细胞抗体反应，并抑制多种细胞因子的产生［4］。已有研究［5］证实：系统性糖皮质激素能够抑制白癜风患者血液中抗体介导的黑素细胞毒性。因此，国内外常推荐使用系统性糖皮质激素作为阻止白癜风快速进展的治疗方案，同时系统性糖皮质激素治疗也能促进白斑不同程度复色，但糖皮质激素使用的剂量和疗程尚无统一治疗共识。既往研究中，已有许多学者尝试了不同疗程和剂量的糖皮质激素治疗方案，目前方案多基于小样本分析，主要分为以下几种：①口服小剂量冲击疗法（oral mini-pulse therapy， OMP）。连续每周口服 2 次倍他米松或地塞米松 5 mg，该方法在不同研究中治疗 1~4 个月的有效率为 88%~ 89%［6］。②小剂量减半疗法。初始连续口服 2个月泼尼龙0.3mg·kg－1·d－1 ，而后每月减半，治疗5个月停药，总有效率为 87.7%［7］。③改良小剂量 减 半 疗 法。初 始 口 服 甲 泼 尼 龙 0. 24 mg·kg－1 ·d－1 ， 前 3 d 加 倍，逐 月 减 半，治 疗 3 个 月 停 药，有 效 率 为 93. 0%［8］。 ④ 得 宝 松 （复 方 倍 他 米 松 注 射 液） 肌注。成人和儿童分别使用 1. 0 mL和 0. 015 mL·kg－1 得宝松进行肌肉注射，每月 1 次，连用 3 次，有效 率 为 82. 3%［8］ 。⑤静脉注射甲基强的松龙脉冲疗法。进行1次为期 3 d 连续使用 500 mg·d－1 甲基强的松龙（儿 童 为 8 mg·kg－1 ·d－1 ）静脉注射治疗，在不同研究中 56%~86% 进 展期白癜风患者白斑复色面积增大［4］。在既往方案中，体质量增加、食 欲增加、痤疮、反酸、心慌和肌肉痉挛等不良反应 最为常见。目前的激素治疗方案具有用药时间长、次数多、方案复杂和调整频繁等缺点，患者治疗依从性 较差，影响糖皮质激素治疗疗效。系统性糖皮质激素治疗的药物不良反应呈用药持续时间依赖性及剂量依赖性，长期大剂量激素治疗可能导致感染、电解质紊乱、肾上腺皮质轴抑制和骨坏死等严重的药物相关不良反应。因此，临床医生仍需进一步探索能够最大限度发挥糖皮质激素的治疗作用而不良反应较轻的治疗方案。

1.2　甲氨蝶呤（methotrexate，MTX）

在白癜风治疗中的应用MTX 是一种叶酸及抗代谢的 药物，竞争性抑制二氢叶酸还原酶，抑制DNA合成和修复，最初为抗肿瘤药物，目前常用于治疗自身免疫 性疾病，如银屑病、银屑病性关节炎、克罗恩病和 类风湿性关节炎等。既往研究［9］ 显示：MTX 能够 降 低 外 周 血 中 肿 瘤 坏 死 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 阳 性 CD4+T 淋 巴 细 胞 的 比 例， 也能够调节白细胞介素 6 （interleukin-6，IL-6） 合 成和活性氧产生，使 MTX 更好地发挥抗炎、免疫 调节和抗增殖作用。在白癜风患者外周血中，白细 胞 介 素 2 （interleukin-2，IL-2）、IL-6 和 TNF-α 等促炎细胞因子表达水平升高，因而 MTX 具有治疗 白 癜 风 的 潜 能。1998 年 SANDRA 等［10］ 首 次 报 道 1 例伴有类风湿性关节炎的进展期白癜风患者，使 用 MTX 每周 7. 5 mg 治疗 3 个月后，白癜风停止进 展 并 出 现 复 色 。 近 年 来 ， 也 有 使 用 MTX （每 周 12. 5~25. 0 mg） 治 疗 稳 定 期 白 癜 风 的 病 例 报 道， 经 11~16 个 月 治 疗 后 白 斑 复 色，且 未 观 察 到 严 重 药物不良反应［11］ 。在 2 项进展期白癜风患者前瞻性 随 机 开 放 标 签 的 研 究［12-13］ 中 ， 口 服 MTX 治 疗 组 （每 周 15 mg 分 3 次 给 药 共 3 个 月，或 每 周 10 mg）患者与OMP 治 疗 组 疗 效 相 当。由于 MTX与 其 他 免疫抑制剂比较不良反应较轻，尤其是当使用剂量 较低和同时补充叶酸时，因此 MTX 有望成为激素应用禁忌或不能进行光疗的白癜风患者治疗的替代方案。

1.3　环孢素在白癜风治疗中的应用　

环孢素是一 种经典的免疫抑制剂，可选择性地阻断 T 细胞受体 诱导的细胞增殖及分化和 IL-6、TNF-α 等细胞因子 的产生［14］ 。也有研究者［14］ 推测环孢素可能通过抑 制白癜风病变周围 CD8+T 淋巴细胞从而治疗白癜 风。在一项自体非培养黑素细胞-角质形成细胞移 植术后使用环孢素治疗的研究中，移植周边不完全 复色区域出现复色，因此当患者术后不能进行窄谱 紫 外 线 （narrow-band ultraviolet B， NB-UVB） 光 疗 时，可 考 虑 使 用 环 孢 素 作 为 有 效 的 辅 助 治 疗 手 段［15］ 。在一项纳入 18 例进展期非节段性白癜风患 者 为 期 12 周 的 开 放 标 签 和 单 中 心 研 究 中，每 例 患 者 每 日 分 2 次 口 服 环 孢 素，剂 量 为 3 mg·kg－1 ·d－1 ， 61% 的 患 者 白 癜 风 进 展 停 止，其 中 81% 的 患 者 出 现 色 素 沉 着，说 明 环 孢 素 不 仅 能 够 阻 止 疾 病 的 进 展，还 可 以 诱 导 现 有 病 变 的 色 素 再 沉 积［15］ 。在 上 述研究中，环孢素总体耐受性良好，仅有个别病例 出现牙龈增生和多毛等不良反应。

1.4　吗替麦考酚酯在白癜风治疗中的应用　

吗替 麦考酚酯可选择性抑制活性淋巴细胞的增殖，诱导 活 化 淋 巴 细 胞 的 凋 亡 ， 减 少 CD4+T 淋 巴 细 胞 、 CD8+T 淋巴细胞和单核细胞进入炎症部位而发挥 免 疫 抑 制 剂 作 用。目 前 已 有 研 究［16-17］ 显 示：吗 替 麦考酚酯能够减少 CD8+T 淋巴细胞在皮肤组织中 聚集，且对干扰素 γ （interferon-γ，IFN-γ） 具有抑 制作用，因 而 可 用 于 治 疗 白 癜 风 。 在 一 项 纳入 50 例 进 展 期 非 节 段 型 白 癜 风 患 者 的 前 瞻、随 机 和 研究者盲法的研究中，口服吗替麦考酚酯 （最高剂量 2 g·d－1 ） 和 口 服 地 塞 米 松 （每 周 连 续 2 d 口 服 2. 5 mg） 持续 6 个月均能阻止白癜风病程进展［18］ 。

1.5　硫唑嘌呤在白癜风治疗中的应用　

硫唑嘌呤 是 一 种 具 有 免 疫 抑 制 作 用 的 抗 代 谢 剂，通 过 抑 制 DNA、RNA 和蛋白质的合成，进而抑制淋巴细胞 的增殖和分化，产生免疫抑制作用。一项随机对照 研究［19］ 比较了光化学疗法单用或联合小剂量硫唑 嘌 呤 口 服 （0. 60~0. 75 mg·kg － 1 ·d － 1 ， 最 大 剂 量 50 mg·d－1 ） 治疗白癜风的疗效，结果显示：硫 唑嘌呤与全身光化学疗法联用可增强复色效果，也 可 以 预 防 疾 病 的 进 一 步 进 展。另 一 项 随 机 对 照 研 究［20］ 对比了 28 例接受 OMP 治疗和 27 例口服硫唑 嘌呤 100 mg·d－1 治疗的进展期非节段型白癜风患者 停止进展及白斑复色情况，结果显示：OMP 方案 及硫唑嘌呤口服均能使白癜风停止进展并促进白斑 复色，硫唑嘌呤总体疗效稍逊于 OMP 方案，但硫 唑嘌呤不良反应更少，可用于辅助糖皮质激素减量 和糖皮质激素应用禁忌患者。 虽然系统性应用环孢素、吗替麦考酚酯和硫唑 嘌呤等免疫抑制剂在小规模研究中展示出具有阻止 白癜风进展及促进复色的治疗作用，但仍需大样本 对照研究进一步明确药物的有效性和安全性。

2 免疫调节剂治疗白癜风

口服免疫调节剂如胸腺肽、转移因子、左旋咪 唑和乌苯美司等对白癜风的治疗有一定作用，但尚 无单用免疫调节剂治疗白癜风的随机对照研究。因 此，在临床实践中，免疫调节剂常作为一种辅助治 疗手段。胸腺肽是广谱免疫调节剂，具有促进 T 淋 巴细胞成熟和促进 IFN-γ 等各种细胞因子分泌等作 用，能够改善细胞免疫功能，提高免疫调节能力， 可 联 合 308 nm 准 分 子 激 光、NB-UVB、光 化 学 疗 法和补骨脂酊对白癜风进行治疗［21-23］ 。转移因子是 一种由健康人白细胞中提取的小分子肽类物质，以 神经递质样作用来影响免疫系统，转移因子作为内 源性免疫调节剂，可启动 T 淋巴细胞提前成熟为功 能性 T 淋巴细胞，增加 T 淋巴细胞数量，促进 T 淋 巴细胞吞噬功能，从而调节人体细胞免疫功能。研 究［24-26］ 显 示：转 移 因 子 联 合 糖 皮 质 激 素 软 膏 外 用 或 NB-UVB 可用于白癜风的治疗。 

3 辛伐他汀治疗白癜风

辛伐他汀是一种被广泛应用于治疗高胆固醇血 症的羟甲基戊二酰辅酶 A 还原酶抑制剂。除降血脂作用外，辛伐他汀还具有免疫调节、抗氧化、抗炎 和 抗 肿 瘤 等 多 重 作 用［27］ 。在 白 癜 风 皮 损 中 过 氧 化 氢 （H2O2 ） 水平升高，超氧化物歧化酶活性增强， 因此推测局部氧化还原反应失衡导致的黑素细胞损 伤可能是白癜风发生发展的重要机制之一。辛伐他 汀 能 够 增 加 黑 素 细 胞 活 性，降 低 H2O2介 导 的 细 胞 凋亡作用，加强抗氧化酶的作用并减少细胞内活性 氧的聚集，从而保护黑素细胞免受氧化应激损伤。 此 外，在 白 癜 风 的 发 病 过 程 中，IFN-γ 能 够 募 集 CD8+T 淋巴细胞至皮肤的角质形成细胞，诱导其 表 达 趋 化 因 子 （CXC 基 序） 配 体 ［chemokine （C-X-C motif） ligand， CXCL］ -10， 导 致 黑 素 细 胞 被 破 坏，中 和 小 鼠 模 型 中 CXCL-10 或 IFN-γ 抗 体可使白癜风皮损复色。辛伐他汀能够在小鼠模型 中抑制 IFN-γ 信号传导，起到预防和逆转白癜风的 作用［27］ 。在白癜风小鼠模型中，每周 3 次腹腔注射 40 mg·kg－1 辛伐他汀治疗 4~6 周后，可观察到皮损 中 CD8+T 淋 巴 细 胞 的 数 量 减 少， 白 斑 明 显 复色［28］ 。 目前辛伐他汀治疗白癜风在各种病例报告及临 床 试 验 中 有 效 性 不 一。NOËL 等［29］ 首 次 报 道 了 1 例 55 岁男性高胆固醇血症患者每日口服 80 mg 辛 伐他汀 5 个月后面部白癜风复色。ZHANG 等［27］ 报 道了 5 例白癜风患者口服 20~40 mg·d－1 辛伐他汀， 其中 3 例患者取得了明显的临床疗效，另外 2 例无 明显改善。在一项随机、双盲和安慰剂对照的Ⅱ期 临 床 试 验［30］ 中，治 疗 组 白癜 风 患 者 每 天 服 用 40 mg 辛 伐 他 汀 1 个 月 后 改 为 每 天 口 服 80 mg 辛 伐 他汀 5 个月，对照组患者服用安慰剂，治疗组患者 平 均 白 斑 面 积 较 前 增 加，未 显 示 出 良 好 的 治 疗 效 果。另 一 项 随 机 对 照 研 究［31］ 对 比 了 0. 1% 戊 酸 倍 他米松乳膏每日 2 次外用和 0. 1% 戊酸倍他米松乳 膏 每 日 2 次 外 用 联 合 辛 伐 他 汀 80 mg·d－1 口 服 的 疗 效，治 疗 12 周 后 2 组 白 癜 风 患 者 皮 损 面 积 有 所 减 小，但 2 组患者疗效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在白癜风小鼠模型和患者中治疗效果的差异可 能是由于药物用量的不同而导致的，小鼠研究中辛 伐他汀剂量为 40 mg·kg－1 ·d－1 ，而辛伐他汀在人体 中 的 安 全 剂 量 仅 为 40~80 mg·d－1 ，且 口 服 大 剂 量 辛伐他汀会出现横纹肌溶解和肝损伤等严重不良反 应［27］ 。目前也有学者［32］ 报道了局部应用辛伐他汀 在小鼠皮肤炎症模型中具有抗炎作用，结果表明： 外用他汀制剂可能是一种治疗白癜风更好的替代选择。因此，目前仍需进行他汀类药物治疗白癜风机 制 的 研 究、辛 伐 他 汀 外 用 制 剂 的 研 发 和 相 关 临 床 试验。

4 米诺环素治疗白癜风

米诺环素是一种半合成的第 2 代四环素类抗生 素，除具有良好的抗菌作用外，还兼有抗炎、神经 保 护 和 免 疫 调 节 等 作 用，其 具 体 机 制 尚 未 完 全 阐 明，可能与抑制自由基和细胞因子的产生、干扰蛋 白质合成和调节基质金属蛋白酶活性有关［33］ 。如 前所述，氧化应激被认为是导致白癜风黑素细胞变 性的重要始动致病因素。研究［33］ 表明：米诺环素 在体外实验中能够提高黑素细胞活力，明显减轻暴 露 于 H2O2和 长 波 紫 外 线 辐 射 的 黑 素 细 胞 氧 化 应 激 反 应，保 护 黑 素 细 胞 免 受 氧 化 应 激 诱 导 的 细 胞 凋 亡。因此米诺环素可以作为一种阻止白癜风进展的 潜在有效治疗药物。 在 一 项 纳 入 了 32 例 进 展 期 白 癜 风 患 者 的 研 究［34］ 中 ， 连 续 3 个 月 口 服 米 诺 环 素 100 mg·d－1 ， 29 例患者皮损停止进展。在一项随机对照研究［35］ 中，分别接受口服米诺环素 100 mg·d－1 和口服地塞 米松 2. 5 mg 每周 2 次共 6 个月的 50 例进展期白癜风 患者，2 种方法均可使白癜风病变进展停止。在一 项 纳 入 42 例 进 展 期 白 癜 风 患 者 的 前 瞻 性 对 照 研 究［36］ 中，连续 3 个月口服米诺环素 （100 mg·d－1 ）， 33. 9% 白癜风患者病变停止进展；连续 3 个月每周 2 次照射 NB-UVB 的患者中，76. 2% 患者病变停止 进展且较口服米诺环素组患者白斑复色率更高。一 项非节段性白癜风的随机对照研究中，在使用复方 甘 草 酸 苷 片 和 308 nm 准 分 子 激 光 治 疗 基 础 上，联 合 口 服 米 诺 环 素 治 疗 组 患 者 更 有 利 于 促 进 白 斑 复 色［37］ 。口 服 米 诺 环 素 治 疗，安 全 性 良 好，仅 有 个 别患者出现色素沉着、轻微头晕、眩晕和胃肠道紊 乱等轻微不良反应。以上研究表明口服米诺环素能 够控制白癜风进展，但仍需大样本和随机对照研究 进一步证实。 

5 靶向抑制剂治疗白癜风

5. 1　Janus 激酶（Janus kinase， JAK）抑制剂在白癜 风治疗中的应用　JAK-信 号 转 导 及 转 录 激 活 因 子 （signal transducer and activator of transcription， STAT） 通 路 是 白 细 胞 介 素 （interleukin， IL） 和 IFN-γ 等 多 种 分 子 进 行 细 胞 内 信 号 传 导 的 重 要 途 径。在白癜风的发病中，IFN-γ 诱导的 CXCL-10 表达 即 通 过 该 通 路，因 此 使 用 JAK 抑 制 剂 能 够 阻 止 IFN-γ 和 CXCL-10 的 表 达 ， 从 而 治 疗 白 癜 风［38］。 目前已有报道口服托法替尼 （每次 5 mg，前 3 周隔 日 1 次，后加至每天 1 次） 治疗泛发型白癜风，治 疗 5 个 月 后 95% 患 者 皮 损 复 色［38］ 。在 一 项 多 中 心 回顾性研究［39］ 中，接受窄谱中波紫外线照射联合 口服托法替尼的患者复色率高于单用窄谱中波紫外 线照射组。此外，也有口服鲁索利替尼 （40 mg·d－1 ） 治 疗 白 癜 风 并 发 斑 秃 的 报 道［40］ ，结 果 显 示：患 者 血清中 CXCL-10 水平降低，白斑复色，毛发量增 多，但停药 12 周后白癜风复色区域出现新发白斑， 提示可能需要长期用药以控制白癜风的病情进展。 由 于 长 期 口 服 JAK 抑 制 剂 可 能 会 导 致 严 重 感 染 和 恶 性 肿 瘤，因 此 也 可 选 用 外 用 的 JAK 抑 制 剂 治 疗 以减少系统用药引起的不良反应。

6. 2　 TNF- α 抑 制 剂 在 白 癜 风 治 疗 中 的 应 用　 TNF-α 是一种主要由活化的 巨 噬 细 胞 和 活 化 的 T 淋 巴 细 胞 产 生 的 细 胞 因 子，也 可 由 黑 素 细 胞 产 生，在多种炎症、感染和自身免疫性疾病中发挥重 要作用。目前研究［41］ 表明：TNF-α 在白癜风中具 有有害和保护的双重作用。一方面，进展期白癜风 患 者 皮 损 中 TNF-α 活 性 增 加，促 进 细 胞 毒 性 T 淋 巴细胞的发育，增强能够导致白癜风脱色的 IFN-γ 表达，通过多种机制诱导黑素细胞功能障碍和活性 氧 产 生，诱 导 黑 素 细 胞 死 亡；另 一 方 面，TNF-α 能 够 激 活 并 促 进 调 节 性 T 淋 巴 细 胞 （regulatory T lymphocytes，Tregs） 发育，从而抑制对黑素细 胞产生作用的 T 淋巴细胞活性，抑制炎症，在白癜 风发病过程中起到保护作用。目前有使用英夫利昔 单 抗、依 那 西 普 和 阿 达 木 单 抗 等 TNF-α 抑 制 剂 治 疗白癜风的报道，但在不同研究中治疗效果差异较 大。在 3 项 接 受 TNF-α 抑 制 剂 治 疗 的 研 究［41］ 中， 12 例 进 展 期 白 癜 风 患 者 中 有 11 例 患 者 停 止 进 展， 部 分 患 者 出 现 了 皮 损 复 色。但 也 有 研 究［42-43］ 报 道 了多例使用阿达木单抗和英夫利昔单抗治疗其他炎 症性疾病期间诱发白癜风或加重白癜风的情况。

5. 3　其他靶向药物在白癜风治疗中的应用　

随着对白癜风研究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白癜风相关的 分子途径和免疫通路被发现，新的治疗靶点也在不 断探索中。目前抗 IFN-γ 抗体［44］ 、CXCL10、趋化 因 子 （CXC 基 序） 受 体 3 ［chemokine （C-X-C motif） receptor 3， CXCR3］ 抗 体［45］、 CD122 抗 体［46］ 、 损 伤 相 关 分 子 模 式 （damage-associatedmolecular patterns， DAMP） - 模 式 识 别 受 体 （pattern recognition receptors， PRP） 拮 抗 剂［47］、 Wnt 信 号 通 路 和 核 因 子 E2 相 关 因 子 2 （nuclear factor E2-related factor， Nrf2） /抗 氧 化 反 应 元 件 （antioxidant response element， ARE） 通 路 激 活 剂［14］ 等靶向药物均在体外动物模型中显示出治疗 白癜风的良好应用前景，但仍需长期和大量的临床 研究以进一步评估其有效性及安全性。 

6 阿法诺肽治疗白癜风

 α - 促 黑 素 细 胞 刺 激 素 （α -melanocytee stimulating hormone，α-MSH） 是 一 种 促 进 黑 素 细 胞增殖和黑素合成的调节蛋白。既往研究［48］ 显示：白癜风患者血清及皮损中 α-MSH 和激素源转化酶 的表达水平降低，提示白癜风患者存在黑皮质素系 统缺陷。 阿 法 诺 肽 是 一 种 人 工 合 成 的 α -MSH 类 似 物， 与天然激素比较，其活性和稳定性更强，具有促进 黑素细胞增殖、黑素合成、抗氧化、DNA 修复和 调节炎症的作用，目前在色素性疾病中应用广泛， 可作为光保护剂用于红细胞生成性原卟啉病、光线 性 荨 麻 疹 和 多 形 性 日 光 疹 等 疾 病 的 治 疗［49］ 。在 一 项纳入了 4 例泛发性白癜风患者的研究中，给予阿 法 诺 肽 每 月 1 次 16 mg 皮 下 注 射 联 合 每 周 2~3 次 NB-UVB 治疗，所有患者均在 1 个月内出现明显复 色［50］ 。另一项纳入 55 例白癜风患者的随机双盲多 中心研究［51］ 中，阿法诺肽每月 1 次 16 mg 皮下注射 联合 NB-UVB 治疗 5 个月后的患者，皮损复色明显 优 于 单 用 NB-UVB 治 疗 者。阿 法 诺 肽 的 不 良 反 应 主要包括正常皮肤色素沉着、瘙痒、恶心、腹痛、 乏力和头晕等。使用阿法诺肽治疗白癜风的剂量与 治疗红细胞生成性原卟啉病和光线性荨麻疹相同， 在 白 癜 风 中 是 否 为 最 佳 剂 量 和 频 率 有 待 进 一 步 研究。 

7 营养补剂治疗白癜风

由于无法通过均衡和充足的饮食来获取足够的 维生素和矿物质以对抗氧化应激或调节免疫系统， 许多白癜风患者会选择营养补剂作为白癜风的治疗 及辅助治疗［52］ 。 7. 1　表没食子儿茶素没食子酸酯（epigallocatechin gallate，EGCG）在白癜风治疗中的应用　EGCG 是 绿茶中一种含量最丰富和生物活性最强的化合物， 具有很强的抗氧化及抗炎功能，能够调节 T 淋巴细胞 介 导 的 免 疫 反 应。有 研 究［53-54］ 证 实：EGCG 能 减少活性氧生成，恢复丢失的线粒体膜电位，减少 H2O2诱 导 的 细 胞 凋 亡，并 调 节 化 学 诱 导 氧 化 应 激 的黑素细胞中氧化应激触发的途径，在原代人类黑 素 细 胞 中 展 示 出 了 较 强 的 抗 氧 化 作 用 。 动 物 研 究［55］ 表 明：含 量 为 2%、5% 和 10% 的 EGCG 乳 膏对于单苯甲酮诱导的脱色小鼠具有减轻氧化应激 和 免 疫 调 节 作 用。上 述 研 究 提 示：口 服 EGCG 提 取物可能对白癜风的治疗有一定辅助作用，但尚无 在人体中应用的研究。 7. 2　维生素类药物在白癜风治疗中的应用　由于 维 生 素 D 能 够 在 氧 化 应 激 下 调 节 黑 素 细 胞 中 的 Wnt/β 连 环 蛋 白 信 号 通 路，也 能 够 抑 制 H2O2 处 理 的黑素细胞中活性氧的积累和细胞凋亡，并促进黑 素细胞的增殖和迁移活动，因此常被认为有助于白 癜风的治疗。已有研究［56］ 显示：维生素 D 缺乏与 白 癜 风 患 者 的 氧 化 应 激 严 重 程 度 有 关。一 项 纳 入 30 例 6~17 岁 白 癜 风 患 者 的 前 瞻 性 研 究［57］ 显 示 ： 口服维生素 D 和外用他克莫司联合治疗比单独外用 他 克 莫 司 能 够 更 有 效 地 促 进 白 斑 复 色。在 一 项 对 48 例 杜 鹃 花 醇 诱 发 白 癜 风 的 女 性 患 者 进 行 的 盲 法 随机试验［58］ 中，每天补充 5 000 IU 维 生 素 D 持续 5个月，白癜风患者白斑复色情 况 较 未 补 充 维 生 素 D 者明显改善。 维生素 C 在白癜风的治疗中尚存在争议。一方 面，有研究［59］ 表明：维生素 C 能够清除自由基进 而减少 DNA 损伤，并通过减少膜脂过氧化来维持 细胞膜完整性，从而保护黑素细胞；维生素 C 还具 有抗氧化作用。另一方面，也有研究［52］ 显示：维 生素 C 影响肠道内铜离子吸收，降低血清铜氧化酶 活性，影响酪氨酸酶活性，而阻止黑素的产生，具 有美白的效果。一项纳入了 160 例白癜风患者的饮 食观察研究［59］ 显示：高维生素 C 饮食与白癜风发 展无相关性。采用 5% H2O2诱导制备白癜风小鼠模 型，给予维生素 C 90. 35 mg·kg－1 ·d－1 灌胃治疗 6 周 后小鼠皮损处黑素合成无明显改变［60］ 。将 188 例白 癜风患者分为避免使用维生素 C、在饮食和 （或） 药物中摄入维生素 C 和每天摄入 1 000 mg 维生素 C 3 组，6 个 月 后 3 组 患 者 白 癜 风 进 展 情 况 无 明 显 差 异［61］ 。YOON 等［62］ 认为：维生素 C 作为抗氧化剂 的优势超过了导致色素减退的风险，建议患者每天 补充 0. 5~2. 0 g 维生素 C。 维生素 E 是一种脂溶性维生素，具备自由基清除剂的能力。一项随机对照研究［63］ 显示：口服维 生 素 E 与 NB-UVB 联 合 使 用 时 较 单 用 NB-UVB 患 者白斑复色率更高，因此口服维生素 E 作为白癜风 的辅助治疗可能是有益的，并且可以提高NB-UVB的 疗效。6.3　银杏叶提取物在白癜风治疗中的应用。目前 已有研究［64］ 证实：银杏叶提取物能减轻巨噬细胞 和 内 皮 细 胞 的 氧 化 应 激，清 除 超 氧 化 物，并 防 止 UVB 诱 导 的 毒 性 作 用，还 具 有 一 定 抗 焦 虑 作 用， 可能对白癜风的治疗有一定益处。在一项随机双盲 试验中，25 例进展期白癜风患者连续 6 个月每天服 用 120 mg 银杏叶提取物，其中 20 例患者白斑停止 进展，其中 10 例患者出现了 75% 或更高比例的白 斑复色［65］ 。 7. 4　其他营养补剂在白癜风治疗中的应用　除上 述营养补剂外，口服白花水龙骨粉、α-硫辛酸、维 生素 B12、叶酸、苯丙氨酸和角黄素等营养补剂也 对 白 癜 风 的 治 疗 有 一 定 作 用［66］ 。在 白 癜 风 小 鼠 模 型中，锌、硒和多酚类物质等也显示出其治疗白癜 风的潜力。目前营养补剂种类繁多，在治疗白癜风 中具体有效性和安全性尚不清楚，仍需更多临床研 究证实。 

8 中医中药治疗白癜风

辨病结合辨证，根据白癜风不同分期、不同年 龄和不同发病部位可选用不同的中药治疗［2］ 。治疗 方面，进展期以驱邪为主，疏风清热利湿，疏肝解 郁；稳定期以滋补肝肾和活血化瘀为主［2］ 。对中草 药单体化合物的研究［67］ 显示：很多中药的有效成 分可通过抗氧化 （胡椒碱、辣椒素、姜黄素和槲皮 素等）、免疫调节 （芹黄素和绿茶多酚等）、促进黑 素细胞增殖分化 （芍药甙和黄芪甲甙等） 和调节黑 素生成 （如补骨脂素和山奈素等） 等多种机制治疗 白癜风。此外，联合或单独使用白芍总苷胶囊和复 方甘草酸苷片等中成药物也在多项随机对照临床研 究中，显示对白癜风复色有一定作用［68-70］ 。

8.1　复方甘草酸苷片在白癜风治疗中的应用　

复 方甘草酸片是一种复合制剂，主要成分为从甘草中 提取的甘草酸苷、甘氨酸和半胱氨酸。甘草甜素是 其中主要的活性成分，可通过抑制类固醇激素代谢 酶减缓糖皮质激素代谢速度，起到类固醇样作用， 但不会引发相关不良反应。既往研究［68］ 显示：复 方甘草酸苷能够调节白癜风患者体内 T 淋巴细胞的 活性，诱导干扰素生成，激活 NK 细胞，选择性抑制 补 体 系 统 的 激 活 途 径，降 低 循 环 免 疫 复 合 物 水 平，增 强 细 胞 免 疫 功 能，增 强 T 淋 巴 细 胞 分 化 能 力，纠正 T 淋巴细胞亚群紊乱，调整 CD4+T 淋巴 细 胞/CD8+T 淋 巴 细 胞 比 值。甘 草 酸 苷 已 被 证 实 可 以 保 护 黑 素 细 胞 免 受 H2O2 诱 导 的 氧 化 损 伤［71］ ， 促进白癜风豚鼠模型皮损黑素的生成［72］ 。研究［68］ 表明：联合光疗或单独使用复方甘草酸苷对进展期 白癜风和稳定期白癜风患者均有一定治疗效果。

8.2　白芍总苷胶囊在白癜风治疗中的应用

　白芍 总苷胶囊主要作用成分是从毫白芍干燥根中提取的 芍药苷，具有可双向调节免疫反应、多途径抑制自 身免疫反应和抗炎作用，能够促进网织内皮系统的 吞噬功能、淋巴细胞转化反应能力和自然杀伤细胞 的杀伤活力［73-74］ 。芍药苷已 被 证 实 能 够 通 过 激 活 c-Jun 氨 基 末 端 激 酶 （c-Jun N-terminal kinase， JNK） /Nrf2/血 红 素 加 氧 酶 1 （heme oxygenase-1， HO-1） 通路，保护黑素细胞免受 H2O2诱导的氧化 应 激 损 伤［75］ 。既 往 研 究［69-70］ 显 示：白 芍 总 苷 胶 囊 能够调节白癜风患者外周血中 CD4+T 淋巴细胞/ CD8+T 淋 巴 细 胞 比 值 ， 可 联 合 NB-UVB 或 308 nm 准分子激光治疗白癜风。 综上所述，使用糖皮质激素、免疫调节剂、辛 伐他汀、米诺环素和靶向抑制剂等均能够有效阻止 白癜风进展，系统治疗与其他治疗方式相结合能够 更有效地促进白癜风患者的白斑复色。近年来，随 着对白癜风发生发展机制的深入了解，靶向药物和 小分子药物等新型药物不断涌现，为白癜风的治疗 提供了新的选择，但仍需大规模和随访时间更长的 随机对照研究，以进一步评估上述药物的有效性和 安全性。

（点开链接看文章原文）

白癜风系统性药物治疗的研究进展.pdf